“我在车站等你,”银幕里的赤名莉香抱住永尾完治说,“刚刚看过了时刻表,四点四十八分有辆列车。”
“还有一个小时!”
“如果你改变了主意就来找我。”
“如果还是不行,那我就走了。”
“这是我最后的请求。”
“那么四点四十八分,我想见你。所以——就不说再见了。”
说完后,赤名莉香便走了,没有一点的犹豫,从站台到车站,从过去到未来。
————《东京爱情故事》
认识安琪是在魔京的地铁站上。
说的更准确一点,我第一次看见她是在地铁的出口,而认识她则是在地铁的车厢里。
但不管是出口还是地铁,这都不是一个显得足够浪漫的地方,恐怕就算是三流的小说作家也不会选择这么一块场景来当做开头。
不过所幸的是,在那个地方无聊着的我注意到了她。
不过这也不完全是因为我无聊,而是很难不看她第二眼。
就像是一堆苹果里突然出现了一个橙子一样,你的目光很难不会受那颗橙子吸引。
她穿着墨绿色的连衫裙,白色的贝雷帽和大红色高跟鞋。
整个人就像苹果堆里的橙子一样,与四周格格不入。
俏丽的脸庞,洁白的肤色。
一头乌黑的头发丝毫不在意地洒在背上,更衬得她身材苗条。
与周围时不时看看手表盯盯车道的人不同,站在地铁站上的她显得很悠然,悠然的不像是在等车,反倒像是在欣赏风景,或有是在观赏什么名贵的油画。
正当我这么想时,地铁进站的广播声突兀地响起,在四周人群的推挤下,我跌跌撞撞地挤上了地铁,幸好现在的时间略有些晚,车厢里还算空旷。
寻了个无人的位子后,我放下了自己背包。透过人群的缝隙,我看见她缓缓向我走来。
“这里有人吗?”她的声音就像是空气清新剂一样,带着芳香,却让人不自觉地远离。
“不,这里没有人。”听着她的话,我把自己原来放在一旁的背包放在了自己腿上,然后开始用自己眼角的余光打量起她来。
墨绿色的连衫裙里是一件红色的衬衫,整个人的身材就像走T台的模特一样苗条。
地铁还未启动,她便戴上了耳机,在闭上眼睛前扫了一眼我后,她便没有了其余的动作。
我想她是知道我在看她的,但这并没有什么大用。
就像动物园里的狮子一样,站在食物链顶端的存在从不在乎他人的目光。
他们有着自己的骄傲,相比于计较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来说,在悠然的太阳打个盹更适合他们的审美。
收到她的感染,我也不自觉地平静下来。
一本《瓦尔登湖》出现在了我的手里,书页随着我漫不经心的手不断翻动着,其实我并不是想看书,只是需要一样东西打发时光而已。说起来也好笑,本来在个时候我都是打算看手机里B站的视频的,但在她的身旁,我却突然没有了这样做的勇气。
难道我的品位是和身边女孩子气质的好坏程度成比例的吗?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笑了,笑的有些大声,以至于惊动了一旁的她。
“怎么了,有事吗?”她张开了眼睛,并给了我一个疑惑的神情。
“不,不,没什么。我只是突然觉得生活有些滑稽而已。”
“这样啊。”换了更舒服的姿势后,她开口说道,“有时候我也有这样的感觉呢!”
“明明只有适合的人才能得到真爱,可大家却总喜欢那些灰姑娘与王子的剧情。”
“你是在指《继承者们》里的剧情吗?”
“这就是个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话题,没有什么标准答案的。”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足以融化我的微笑。
对话到这里便算是一个小结了,就像大学里上完拼班课的学生,不管刚才在课上你们有聊得多么欢乐,一到下课便没有了任何交集。
我再次把目光放到手中的书上,她则放下了耳机,开始观察起外面的广告来。
“你在看瓦尔登湖?”扫了一眼我手上的术后,她突然开口说道。
“不,只是随便翻翻而已,你也喜欢?”
“谈不上有多少喜欢,只是觉得里面有句话说的很对而已。”
“哪一句?”
“Ilovetobealone.(我爱孤独。)”
“Ineverfoundthecompanionthatwassocompanionableassolitude.(我没有碰到比寂寞更好的同伴了.)”情不自禁间我念出了这句话的下半段。
“你也知道?”她显得有些惊讶。
“当然了,毕竟我也是已经翻过很多遍了嘛?”一边说着,我一边向她展示了一下小说上的折痕。
“原来是这样啊。”
她说完后,戴上了耳机,再度闭上眼睛。
“你也是要到终点站吗?”看着车厢里除我们外的第三人走下地铁后,她这样问了一句。
“嗯,没错。我要去见个朋友。”
“女朋友?”
“不,我见的是个男朋友。”
“那真巧啊!我要见的也是个男朋友。”
“这算冷笑话吗?”
“不算吗?”
正当我们这么说时,地铁到站了,播音小姐甜美的笑容开始在空旷的车厢里不断盘旋。
“到站了!”
“嗯,到站了!”
“那么,bye-bye。”
“是的,bye-bye。”
打完招呼后的我算是与她作了分别,然后一个向左,一个向右走去,就像天空中两颗永远不会相遇的星星一样。
之后我来到了朋友的家里,并与和他说了这件事,然后他笑了出来。
我至今还记得他这样说道,本来这个冬天就已经蛮冷的了,你再遇上这么个女孩子是想冻死吗?
听了他的解释后,我也笑了。
在这个冰冷刺骨的社会里,我们或许最应该丢掉的就是那一份不切实际的天真了。
小学课堂上我们学过一个叫“雪上加霜”的成语,我想现在的我也是应该加件毛衣了。
可就在我逐渐忘记这个女孩时,她却又再次出现在我的眼里。
依旧是在等车的时候,只不过这次变成了火车站上。
“真巧啊!又遇见你了。”她从后面轻拍我的肩膀。
“是啊!真巧啊!你也来买火车票?”
“不来买火车票我来这干嘛?”
听着她的话后,我明白了自己的愚蠢,便于是笑笑不再说话。
“你去哪里?”看着我的蠢样子,她笑着问道。
“杭州,我要回家。”
“那么帮我也买一张吧!”
三个小时后,我与她一起紧靠着坐在了火车上。
“你也是要回家吗?”因为漫长旅途过于无聊的原因,我开始试图与她交谈起来。
“不,我只是想要去散心而已。”
“因为失恋?”
“就不能因为是别的?”
“当然可以啊!”
“那你又为什么说是失恋?”
“因为这的理由让人更容易相信一点。”
“幸灾乐祸果然是人类永远不可能摒除劣根性啊!”
“只是好奇心啊!别说的这么差劲吧!”
“好吧,是我有些失态。”
“看样子我好像说对了。”
“没什么对的,错的。有些年少无知犯下的错,总要现在的我们来弥补。”
“所以,离开他,我很庆幸。”说这话时,她一直直视着我的眼睛就像是玄幻小说里所说的万年寒冰一样冰冷。
交谈在这里便算告了个段落,车厢里除了推车人的叫卖声外,就只剩下了火车的引擎声。
这种沉默的气氛让我有些难受,所以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了窗外。
像副幻灯片一样,窗外的景色不断地变幻着,无论是天空的云,还是铁轨旁的树。
可能唯一不变的也只有她那印在玻璃上的倒影了。
“其实我和他是在高中的时候认识的。”就在我仔细观察她在窗上的倒影与她本人到底有什么不同时,她说话了。
没有等来我的回应,她便又继续说道,“那时候的我们还小,根本不懂什么爱情,只是觉得爱情是一件好玩的东西罢了。”
听着她的话,我选择了沉默。
“后来我们的父母知道了整件事情,他们理所当然地不同意事情的一切。可他们越是阻拦,我们越是坚决。”她的脸上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现在想想也真好笑啊!明明就是一个不懂爱的年纪,却觉得自己是因为爱情而显得伟大。”
“然后呢?”作为一个良好听众,我知道现在自己是时候说这句话了。
“然后呢?”她重复了一遍我的话,“然后还能怎么样呢?无非就是些突然觉得对方与自己不适合但又不忍放弃的韩剧剧情呗。”
听着她的话,我笑了笑。
“今年是我和他认识的第六个年头,直到与他生活了这么久我才发现了幻想与现实的差别。”
“你的话有些难懂。”
“幻想使用脑子想,但现实却是用眼睛看,这一点便是它们最大的不同。”
“所以呢?”
“所以说,脑子是可以美化现实的,但眼睛不能改变现实的。”
“你是在后悔吗?”
“这个问题到现在还有必要吗?”看了我一眼后,她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
“确实没有必要啊!”我用这句话作为了自己的回应。
曾经在网上看到过一句话,说,当一个女生愿意和你分享她的情感时,也就代表你走进了她的心里。
对于这句话,我是抱一个一百二十分不信任的态度看待的。
人家只是突然需要一个听众而已,他可以是路人甲,也可以是配角乙,丫鬟丙与炮灰丁其实对她来说也没有什么关系。
事实上,这一切只是因为你刚才恰好坐在她身旁而已。
有些时候事情的真相就是这么残酷
更何况,我知道,刚才的她并没有忘记他,因为忘记后的她不会是现在的样子。
空间上丢掉一件东西很简单,但从心里这么做却显得很难。
就像刚才的她,自以为到一个远离他的地方就可以甩掉有关他的一切,但在无意识间她提的一直是他。
毕竟与那些有形的东西相比,感情是无形的。
它抛不掉也甩不开,除了靠时间慢慢消磨外,没有什么办法是能影响到它的。
因为如果感情是件可以轻易消失的东西,它又怎么能叫感情?
“我们似乎快到了。”她指着窗外的告示牌对我说到。
“嗯,大概还有七八七八分钟的车程,我们也就该下车了。”
“那么你最近有空吗?”
“有空啊!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在这么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我需要一个导游,你觉得自己怎么样。”一边说着,她一边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其实在北极上也是能感受到温暖的嘛!看着她的微笑我不自觉地想到。
隔天,在约好的地方,我远远地就认出了她的身影。
依旧是那身墨绿色的连衫裙、白色的贝雷帽加大红高跟鞋的穿着。
似乎无论怎样,她都有着与周围人格格不入的气质。
“你就这么喜欢这身打扮吗?”看着她,我打趣地问道。
“也算不上喜欢吧,我只是觉得这身与他一起买的衣服很适合罢了。”
“嗯,说实话,这一身确实是很适合你。”
因为还没来得及吃早饭的原因,我们便先在附近找了一家餐厅。
在吃饭的过程,她一点也不淑女地与我抢着桌上的早点,就像是三天没吃饭一样。
在餐桌上我们边吃边聊,在其中的间隙,她开始抱怨起自家大学食堂东西的难吃。
但我觉得更应该抱怨的其实是我,因为刚才的她抢光了餐桌上的一切,只把四只小笼包留给了我。
“我们先去河坊街吧,那里是条著名的小吃街。”走出餐厅的我,为了安慰自己的肚子便这样建议道。
“可我们刚吃完饭呢?”
“那又怎样,不是说女孩子的肚子是个无底洞吗?”
“这是哪得来的说法?”
“我自己推算出来的算吗?”
“怎么推算的?”
“靠街边的那么多瘦身中心推算的。”
说道这里我们两个一起笑了起来,遇到这么一个合拍的朋友不得不说这真的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一阵说说笑笑之后,我们来到了河坊街,果真和书上说的一样,她一见到那些小吃便移不开眼了。
抓着五只烤串的她不停地穿梭在一个又一个的摊位前,这情景总让我有一种刚才没吃饱的人是她而不是我的错觉。
“你怎么不吃啊!”看着我有些呆滞的模样,她不禁开口问道。
“我刚才在想事情,所以便没来得及吃。”
经她提醒后,我开始对付起自己面前的红豆饼来。
咦,似乎今天红豆饼的味道与过去有些不同,是老板改配方了吗?
小口小口的咬着自己手上的红豆烧饼,我下意识地这样想到。
“下面我们去哪?”逛完河坊街的她显得兴致勃勃。
“西湖、灵隐寺、雷峰塔,你自己选一个吧。”
“就没有别的地方了吗?这些地方普通就没有一点特色。”
“但来杭州不去这里,就像高考没有英语一样让人觉得奇怪的。”
“那就让我做那个取消英语考试的老师好了。”
“你真这么想?”
“是假的!呵呵呵!”
这是我第二次见到她笑,但所幸的是,这不是我第二次才认识到她的美。
一阵吵吵闹闹之后,我还是带着她来到了灵隐寺。
在香客满地的寺庙里,我看着那几座高高在上的佛像对她说道,“就真的不去拜拜,听说很灵的。”
“这只是愚人之见而已,要是他们真的有这么神通广大的话,那世界上还会那么多不幸的事?”
“这样看起来,你似乎是不信佛的?”
“我敬佛,但不信佛!在我眼里,与其把一切寄托到虚无缥缈的那些信仰上,还不如依靠自己更现实一点。”
“你这么要强,以后的日子会不好过的。”
“但如果我不这么要强的话,日子会更难过的。”
就像一只浴火的凤凰一样,站在夕阳下的她被一层金色的薄纱紧紧笼罩着,那么的坚强,又是那么的脆弱。
“明天还有什么地方想去的吗?”抛开了自己内心那些莫名其妙的杂念后,我这样问道。
“没有了,今天就已经足够了。”
“你的意思是说自己已经走出来了吗?”
“你也可以说是我已经放下了。”
“所以你就已经成佛准备羽化了吗?”
“我还没死呢?”
或许是因为仙女魔法棒的原因,现在在站在我面前的安琪已经脱下自己的华服。没有了水晶鞋和公主服的她比以前更显得有人味,就像是故事一开始是花匠遇上的灰姑娘一样,我们之间的距离在灵魂上变得更近了。
但即便如此,魔法棒终有一天还是会到失效的。这就像她终有一天要走,太阳终有一天要熄灭一样不可抵挡。
在次日的火车站上,我与她一同站在分别的站台上,四周的风很清,阳光也显得很美。
“这次谢谢你了,下次你来魔京就让我带你出去玩吧。”离别前她这样开口说道。
“那好啊。”我笑着回答道。
然后在略显漫长的三天探亲假中,我开始思考起,自己还有多久才能回到魔京。
我有想过自己与她在火车站见面时的情景,但无论怎样却也不会想到她会是这样的情形。
老样子的连衫裙、贝雷帽与高跟鞋的打扮,似乎永远只有一身打扮的她永远有种让我在人群中第一眼认出的本事。
“嗯,你好啊。”我打着招呼。
“这么客气干什么啊,好像我们是陌生人一样。”她歪了歪自己的头。
“如果是陌生人的话,我就根本不会上前打招呼的好吗?”
“那么说我还应该感到荣幸?”
“其实该谢恩的人是我好吗?”
“那接下来我们去哪?”调笑了几句后,我开口问道。
“你想去哪?”
“不是说一切都听你的吗?”
“你认真的?”
“认真的。”
随后我们两人便开始随意地在魔京逛了逛起来,从电影院到到餐厅,似乎她总能想到应该去哪里打发时间的问题。俗话说的好,万事开头难,似乎什么什么事好像只要开了个头就会变得无比简单起来。从早上到哪里去吃饭,到下午电影院地选择,我都只要跟着她就好了。这算是约会吗?再和她一起走在跳蚤市场上时我这样想到。但随即我便放弃了自己这个有些愚蠢的念头,在旁人眼中,我们确实在做和恋人一样的事情,但不管如何我们都不像一对真正的恋人。
我们从未有过争吵,有时候往往只是起了个头,我们就选择了向对方妥协。按理说,所有感情的破裂都是起源与争吵的。所以说,我们没有争吵事实上是件好事。但奇怪的是,只有当两个人的关系足够紧密时,争吵才会发生,因为只有在面对自己的亲人时,你才会觉得对方有可能为你的任性妥协。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友人以上,恋人未满吧!
然而不知不觉间我却开始会不自觉地想到她,起床的时候想,睡觉的时候想,发呆的时候想,做事的时候也想。就像个染上毒瘾的废人一样,想她成了一种习惯。当然这也只是一种习惯而已,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并不是我的毒品,孤独才是。而我也只是需要一个人,一件事来麻痹自己,告诉自己,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其实自己并不孤独。
自欺欺人,这是人类的最大自我保护,也是上帝赐予人类的最大礼物。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美化好的,忘掉坏的,然后拥有着那种在这个冰冷的、无奈的城市生活下去的勇气。
在情人节那天,我会在送她玫瑰花的同时说这是看她可怜才送的,在熬夜值班的时候,她会给我带慢慢一碗水煮馄饨,并告诉我这是她夜宵吃不完剩下的。
但就像典型的情场男女一样,我和他两个人谁也不愿意先松口。好像先松口的人会背负先沈沦的耻辱,或是冒着被嘲笑的风险。哪怕我知道她以前因为怕胖所以从不吃夜宵,她也知道我的玫瑰花是特意从郊区买来的最新鲜饱满的一只。但即便如此,我们仍是不愿松口,宁愿做那对等着渔夫到来的相争鹬蚌,也不愿意成为那对联合的珠壁。
所以说,这场比赛从一开始就注定没有赢家。
也不知道是我们第几次乘坐同一班地铁的时候,我开始对她每次上车时听的歌曲有了兴趣,因此好奇之下的我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每次你上车都要带上耳机,你这是听什么啊?”
“突如其来的爱情故事,你知道吗?”
“我好想没有听过,这是中文歌吗?”
“不,是日语歌,也是曾经电视剧东京爱情故事的主题曲。”
“哦,原来是那首歌啊。”
“怎么了,现在有兴趣听吗?”
“好啊。”
听我说罢,她便摘下自己右耳的耳机,放入我的右耳上。
“听见了吗?”
我点了点头,然后耳机里开始传来悦耳日语声。
“何から伝えばいいのか不知该从何说起/分からないまま时は流れて时间在悄无声息地流逝/浮かんでは消えてゆく/ありふれた言叶だけ涌上心头的满腹言语消失得无影无踪······”
“怎么样?”正当我听到高潮的时候,她拔掉了我的耳机。
“嗯,很好听,至少比电视剧里那个结局更能让人接受。”
“你们男生也会看这种故事?”
“你这个可算得上歧视了吧,为什么我们男生不能喜欢这样的故事啊!”
“呵呵。”她笑了笑,“没什么,我只是觉得那个连那个我们女生都不能接受的结局,为什么你却会喜欢。”
“不美好,但很现实这个理由足够吗?”
“果然啊!与我们这些渴望童话的女孩子比起来,你们这帮臭男人都是些现实主义者。”
“这不是现实主义,只是我们害怕受到伤害罢了。”
“伤害?”她转过了头,然后换了一个话题,“最近我们的公司有个出国学习的机会,你觉得我应该去吗?”
“为什么不去呢?这样的机会很难得啊!”说着我捂了捂自己有些疼痛的心脏。
“是啊!为什么不去呢?”她自嘲地笑了笑。
后来我才知道她那时候并不是在向我寻求意见,因为明天早上五点的机票不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订到的。走之前她没有要我去送行,也没有说再见。就像是偶然来到森林的公主一样,在猎人小屋里待无聊的她没有留下任何言语就离开了。
虽然这是我可以预料到的现实,这也是我一直试图习惯的现实,但当这一切发生的时候,我还是有些无法接受。我接受不了这个没有她的生活,更接受不了这个因为没有了她而让我变得更加孤独的生活。我想如果有人会把我们的故事写成小说的话,这一定是一个不讨好的故事,在莫名其妙的开始之后故事便迎来了莫名其妙的结束,这个故事真是烂的和小学生写的一样。
她在国外的时候,我依旧乘坐那班晚上的地铁,每当坐在自己习惯的位置时,我都会想她,接着想起她的一切。在她离开后的第三天我就1在网上买了一个随声听,两个G的内存里我只放了一首歌,那首她走前我们一起听的歌,循环播放,假装她还在我身边一样。
“喂!你还好吗?”她的电话是在我熬夜编写策划的时候突然打来的。
“一点也不好,老板最近发了疯,然后我们这帮下属就倒了霉。”或许是因为我们之间隔着电话的缘故吧,没有感受到她平时寒意的我在电话里变得有些肆无忌惮起来。
“这可真惨啊。”她一点没有同情意味地这样说着。
“算了不聊这个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走的时间?”
“怎么你想来个挥泪送别?”
“我想这么无聊的人吗?”
“这可不一定啊!算了不说这些废话了,你现在手头有笔吗?”
“有啊,怎么了?”
“泥笨啊,我这是让你记下我的号码,以后好联系啊!”
“你的意思是让我以后常打电话过来?”
“这种意思还用猜吗?”虽然隔着电话看不见她的脸,但我仍能在自己的脑海里勾勒出她当时不屑的神情。
虽然话是这样说,但我们真正喜欢的还是信件的交流。在远跨着半球的时差中,往往我们都找不到一个两个人都有空打电话的时光,因此信件变成了我们之间最好的联系。除了聊自己平常的琐事之外,我们最常聊得就是过去那段一起生活过的时光。因为不管怎么说,那段时光都是我们一段我们之间最好的回忆。她说她有一次下课回家的时候,在等地铁的时候看到了一班与过去相同时间的列车,不过因为身旁没有我的原因,她才认出两班车之间的不同。
“当时真的只是差了一点点啊!要不是身边没有你的缘故,我可是真的要踏上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她喜悦的声音时,我总有种不确信的感觉。没错,她的性格确实有些冷,但本质上她还是一个很乐观的女孩子。一味地回忆过去这根本不像她的作风,要是说出去赶个晚会我还有点能相信。
还记得曾今有人说过,人在无奈的时候最喜欢做两件事情,“一是回忆过去,而是展望未来。”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呢?现在的她很无奈,或是说现在的她在假装快乐。对于这个疑问,我并没有能在信件中问出口,因为我怕,我怕这么一问了之后,就再也收不到她的信了。
其实那个无奈并假装着的人是我才对吧!
魔京是做冰冷的城市,除了自欺欺人,我没有别的任何方法能带给自己温暖。
“最近有一个七天的假期,我回北京来找你吧!”又是一个熬夜写策划的晚上,我收到了她的电话。
“好啊!需要我去接机吗?”强忍着自己内心的兴奋,我在自己面前“是否保存此文件”的选项上点了个“否”字。
“不用了,你工作这么忙。还是我来找你吧!”
“嗯。”
“你的话语怎么这么冷淡,是不喜欢吗?在我印象里你要欣喜万分才对啊!”
“是是是,我现在确实很欣喜,都快欣喜到爆了!”连续熬夜三天做好的策划弄没了,我的心情也确实是要爆了。
“这样才对嘛。”但在电话另一头的她显然并没有能听出来这一切地发生。
后来的剧情出乎我的意料,没有约好一个时间,她就直接找到了我的公司。在老板和同事诧异的神情中,我与她一起走出了大门。
“怎么会想到来这里?”
“因为时间不够了啊!三小时前公司突然取消了假期,我要是现在不来的话,明天就要上飞机了。”
“也就是你这是特别出来,就为了给我看一眼的吗?”
“是这样啊,那你现在有没有死而瞑目的感觉。”
“如果我说没有你是不是就会现在杀了我?”
“那当然了,我会用老死的办法彻底抹杀你。”
“那可真是残忍啊!”我装出了一副害怕的神情
可能是巧合吧!就在她说要走的那天,老板又安排了加班,我请的假期泡汤了,预算好的送行计划也没有了。真是一个不怎么好的前奏!
人有时候就像跟弹簧,在没有承受压力之前,你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有多大的承受力,同样的,在弹簧的弦没有崩断之前,你也永远不会知道自己失态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喂,是我。”就像一只无家可归的野猫一样,电话那头的她脆弱的有些可怕。
“怎么了?你是在哭吗?”
“难道笑会是这样的吗?”
“那又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我看到了一个人,在这里的街道上。”
“什么人?”
“你说还能是什么人呢?”
听着她的话,我瞬间就明白了她话语里的意思。
“你的前男友也来了吗?”
“嗯。”
“然后呢?”
“然后我发现自己其实并没能忘掉他。”
“于是?”
“于是我开始生气起自己的无能,为什么不让我先遇见你,又为什么让我连一个人都没法忘记。”
“接着?”
“接着他找到了我,说要和我结婚。”
“因此?”
“因此我开始动摇起来,我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恨他。”
“那么结论是?”
“我大概、也许、可能还爱着他吧。”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她哭,就像河面上的冰层碎裂一样让人感到害怕。
“你还记得当初东京爱情故事的结局吗?”不需要我的回答,她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告诉永尾完治自己会在四点四十八分列车等着对方的赤名莉香在最后乘上了四点四十三分的列车。”
“对。”
“我现在想,如果我是当时的赤名莉香的话,我不会选择离开。”
“你想干什么?”
“我给你定了张明天八点到多伦多的机票,只要你在那时候出现了,我们就在一起吧!”
没有用相爱的字样,在无数可以表达情侣关系的词汇中,她选择了最平淡的一个词,我不知道这是偶然还是刻意。
“我明天还有工作!!”
“我不管,我只想问你答应不答应。”
“给我一点时间考虑下好吗?”
“好!”说完后的她挂掉了电话。
次日早晨八点的机场,匆匆忙忙从飞机上走下的我看见了她,墨绿色的连衫裙、白色的贝雷帽加大红高跟鞋的打扮就像是天生为她设计的一样包裹住了她美丽的身材。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她就像我第一次见到的那样,与四周的人格格不入,唯一要说的上是区别的或许也只有那个一直站在她身后的身影了。
笔挺的西装,坚毅的面容,完全没有过去她所说的那种“不靠谱”的感觉。
看着他的身影,我停下了自己迈动的脚步,然后脑海里开始突兀地浮现出东京爱情故事的结局来。
——匆匆进入车站的永尾完治这样向站长询问到,“这是刚刚那班4点48分的列车吗”,站长给了他肯定的回答,听完他顿了一秒,“那……请问你有没有看见一个穿着白色上衣的女孩子呢,你知道她去了哪里吗?”
“哦,刚刚一直站在那里呢,”站长抬起手指指,“她坐前一班,4点33分的列车走了。”
听完后永尾完治走向站长指过的地方。一排白色的栏杆,上面系着他的手绢。展开后,上面有着莉香留下用口红写成的告别。
一直以来这个东京爱情故事的结局都让很多人觉得不解,明明赤名莉香这么爱永尾完治,可她为什么要在最后选择离开。这个问题我一开时也有些不解,打算用现实这个万能的理由来解释这一切,可到现在的我却发现自己有点理解赤名莉香的理由了。
人累了,然后就不想爱了,事情摊开一说就简单得让人觉得无奈。
安琪,我记得你跟我说过,幻想是与现实有差别的。我想这句话是对的,我一直试图去假装让自己忽略与你一起的日子里你所有无意间提起他的举动,无论是那身和他一起挑选的衣服,还是那种装作不经意间提起他的语气,我都试图用一种除了自己扯淡的理由来让自己忽略这一切。可是安琪,你知道吗?当你每一次说自己已经忘了他的时候,这都是对我的一种伤害,因为只有当在意一个人的时候,你才会不断地用这样的自我暗示迷惑自己,然后继续自欺欺人。
因此现在的我就像当初的赤名莉香一样,有些累了,哪怕自己内心依然还爱着对方,但早那份勇气也早在无穷无尽的等待中失去了。
不是每一个永尾完治都会遇到一个愿意等他的赤名莉香的,那么同样的也不是所有赤名莉香都能等到那个来到车站的永尾完治的。
我们都是平凡人,因此平凡的我们也只能做出最平凡的选择。
所以说再见了,安琪,我要走了。
还有对不起了,安琪,让你在机场白等了。
沉舟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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